第三百七十九章 残羹冷炙-《魔临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    第(2/3)页
    但楚人对土地,无疑是极为贪婪的,每一代君主,其所想要的,其实就是更多更多地占据新的土地,以此能够向先祖,夸耀自己这个后代子孙的功绩。
    而贵族分封制,则是最适合新纳入土地治理以及对外开拓的最合适政体。
    此时,
    这一座座巨大石碑,就是历代楚皇的开疆功绩。
    眼下,大楚很多人口稠密的富饶之地,在百年前,本就是穷山恶水,先祖披荆斩棘的进取,才给诸夏,在这块地方上确立了安身立命的根基。
    石碑上,刻着那一代楚皇的名字,也刻着为开拓战争立下功勋的贵族名字。
    独孤氏、屈氏、昭氏,出现频率最高;
    而没有私兵的景氏,则紧随其后。
    前三家,以军事开拓,景氏,则以文教收服。
    很多人都认为,这大楚四大一等贵族,全凭祖上之功,但其实是数百年来,在大楚对外开拓之中,他们都贡献极大。
    石碑上面,除了文字,也开始显现出一道道身影,他们很是模糊,却都宛若真实存在。
    景氏老祖抬起手,
    喊道;
    “燕人南侯,这道菜,敢提箸否?”
    这不是炼气士的术,
    也不是剑客的剑,
    更不是什么武者的体魄,
    它不是道,更不是法,
    而是一种以前存在,现在存在,过去,也依旧会存在的信念。
    它不属于宗教门派,因为世间任何宗门的供桌,都没那个资格去供奉他们。
    它不具备杀伤,
    连踩死一只蚂蚁的能力都没有,
    但,
    前提是,
    你不去理睬他,
    一旦你提起筷子,
    就等于是将自己拉入到那种境地之中,
    你接受了挑战,
    就要去直面于此。
    这是一种,真正的大气象!
    景氏老祖,读了一辈子的书,写了一辈子的字,讲了一辈子的道理,他就是个老学究,但临了这时,却竟然硬生生地来了一出平地起惊雷。
    田无镜看着面前的情景,
    他现在可以不去理会其他,
    走上去,
    一脚踹翻那个风烛残年的老者,
    那个女童肯定也会被吓哭,
    这样一来,
    此时现在眼前所呈现出的一切,都是镜中花,都乃水中月。
    但先前,
    田无镜已经喊出来了:上菜。
    他就不可能不提起筷子。
    他站在那儿,
    双手负于身后,
    刹那间,
    起风了。
    仿佛此时,
    无数的石碑,无数的印记,无数大楚贵族的先辈,无数的楚辞楚乐,化作山崩地裂的海啸,向他倾轧了过来。
    这座城,
    这座皇都,
    在轻易击溃了城外的禁军后,
    身为军神的大燕靖南王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里面的问题;
    但他还是进来了,
    因为有些事,
    他必须得进来才能做。
    摄政王不是故意将这座都城送给他,是没办法,才退而求其次;
    他丢下了,不是不想要,而是知道保不住。
    但甭管是丢下的还是保不住,
    身为大燕的靖南王,
    他都必须走进来,
    踩上一脚。
    他要将楚人的骄傲,楚人的历史,楚人的自豪,全都踩在脚下。
    这一次,
    就算补技能灭楚,
    但失去了精气神的楚人,
    他们日后,
    还能拿什么和黑龙旗帜下的滚滚铁骑去抗争?
    国,
    是疆域,
    是人口,
    是军队,
    是战马,是兵器,是铠甲,是铁匠,是河流,是山川,
    但它的根本,
    是信念!
    景氏老祖大笑道:
    “来吧,南侯,老朽等着您用你大燕那数百年和蛮族厮杀的金戈铁马豪气,来与老朽这八百年大楚风华,
    比一比,
    高低!”
    田无镜摇摇头,
    他没打算那般做。
    “再辉煌的过去,也终究只是过去。”
    田无镜站在那里,
    继续道:
    “厚古薄今,在本王看来,只是后人孱弱得自我安慰。
    大楚八百年,不假;
    大燕自立国以来,为东方御蛮,历代先皇亲征荒漠,血染疆场;
    但,
    都是过去。
    以过去比之过去,又有什么意思?
    当世人当有当世谋,当世谋当有当世勇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燕京,
    后园,
    斜躺在御榻上的燕皇,缓缓地睁开了眼,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,将手中的折子,丢到了一边。
    边上趁着陛下歇息而正在闭目养神的魏忠河马上睁开眼,蹲下来,捡起折子。
    却不敢高声出一言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北封郡,镇北侯府的院子里。
    李梁亭坐在靠椅上,
    下方,跪伏着一众新归附而来的蛮族头人。
    忽然间,
    这些蛮人头目发现,
    先前正在听着他们表忠心的侯爷,忽然笑了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