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青铜作坊。只有熔炉火焰的咆哮、鼓风皮囊的呼哧、以及梅伯因剧痛而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**,在灼热的空气中回荡。 姬娆的话,如同最锋利的青铜钺,劈开了所有华丽的谎言和悲情的表演,将血淋淋的腐败内核彻底暴露在熔炉的火光之下! 微子启脸上的悲愤早已消失无踪,只剩下铁青的阴沉和一丝被戳穿后的狼狈。比干握着权杖的手在微微颤抖,老脸上血色尽褪,嘴唇翕动着,却再也发不出任何“神谕”的指控。那些举着短剑的家仆,更是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 冶辛和周围的工匠们,看向姬娆的眼神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种压抑已久的激动。他们是最清楚真相的人! 就在这时,一个低沉而充满暴戾气息的声音,如同闷雷般在作坊入口处炸响: “说得好!” 众人悚然回头! 只见帝辛高大的身影,在一群杀气腾腾的甲士簇拥下,不知何时已立于作坊入口。他身披玄色犀甲,面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,但那双眼睛,却燃烧着比熔炉烈焰更加恐怖的怒火!他显然听到了姬娆最后那番话,也看到了眼前这混乱而讽刺的一幕。 他的目光,如同冰冷的刀锋,先扫过地上惨嚎的梅伯,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嫌恶。然后,那目光缓缓抬起,如同重逾千钧的磨盘,碾过脸色惨白的微子启、失魂落魄的比干,以及那群噤若寒蝉的贵族。 最后,他的视线落在了姬娆身上。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深处,掠过一丝极其复杂、难以言喻的光芒——有暴怒,有审视,更有一种被那番话狠狠刺中要害的、近乎残酷的清醒。 他没有说话,只是大步向前,走到姬娆方才丢弃断戈的熔炉铸槽旁。那槽中,暗红的铜汁依旧在缓缓流淌,散发着毁灭性的高温。 帝辛的目光,落在了槽边地面——那里,静静地躺着姬娆随手丢下的、那截光秃秃的木戈柲。 他俯身,伸出带着皮护手的大手,将那半截木柲捡了起来。粗糙的木柄,轻飘飘的,毫无分量。 他掂量了一下这毫无杀伤力的木棍,然后缓缓抬起头,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,再次射向那群面无人色的贵族。 “传寡人令!” 帝辛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,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落,“自即日起,凡王畿所出兵器,皆需过此‘水火关’!凡通不过者,铸此兵器的工匠,同炉之铜,皆罚没为奴!”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冶辛等工匠心头,让他们瞬间面无血色。 然而,帝辛的下半句,却带着更血腥的杀意,矛头直指核心:“凡查实克扣锡料、以次充好者——无论何人!”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,死死锁定了微子启,“铸此劣料之铜炉,便是其葬身之所!将其人,缚于此柱之上,以验兵之热风,炮烙其骨!挫骨扬灰!” “轰——!” 如同惊雷在死寂中炸开! 微子启的身体猛地一晃,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死灰!比干更是踉跄一步,几乎站立不稳!所有贵族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! 帝辛不再看他们,仿佛只是宣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他随手将那半截轻飘飘的木戈柲,如同丢弃垃圾一般,扔进了旁边翻滚着暗红铜汁的铸槽里。 “嗤……” 一声轻响,木棍瞬间被贪婪的铜流吞噬,化作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,彻底消失无踪。 帝辛的目光,最后落在了那两根污迹斑斑、依旧散发着恐怖热量的炮烙铜柱上,眼中翻涌着冰冷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。 熔炉在咆哮,热浪扭曲着空气,铜汁在槽中缓缓流淌,如同即将喷发的岩浆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