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去去去,在自家地盘上,紧张个什么劲?” “散开些,别吓着乡亲们。” 他示意亲兵们退后几步,然后又对这眼前的老汉安慰道: “老丈放心便是,我等都是正经商人,绝非什么歹人。” “实在为难,那就讨碗水喝,顺便歇歇脚。” 见此情形,为首的老汉总算是松了口气,他连忙挤出一丝笑容: “原来是成都来的贵人,您要是不嫌弃,就请到我家院里坐坐,喝口粗茶。” 说罢,他便挥散人群,引着江瀚往自家院子走去。 老汉家院子不大,仅有两间低矮的土房,角落里整齐地堆着柴火,苞米棒子等。 闲谈间,江瀚才得知这老汉竟只有四十来岁,名叫李春生,家里总共四口人。 除了他以外,家中有一老母卧病在床,还有两个半大的儿子。 大儿子十三岁,身形有些瘦弱,但一双眼睛乌溜溜的,透着股机灵劲儿; 小儿子只有五岁,很是怕生,一直躲在他哥身后,只敢探出半个脑袋,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。 江瀚让亲兵拿了些随身带的果脯、麦糖之类的零嘴,分给两个孩子。 大儿子伸手接过,连连道了几声谢后,才兴高采烈地拉着弟弟窜了出去。 江瀚点点头,笑道: “不错,倒是个懂礼数的。” “听说青莲镇是诗仙故居,想必应该文风鼎盛,不知道他俩可曾上过私塾?” 听了这话,李老汉叹了口气,言语间充满了唏嘘: “贵人这话倒是说岔了,文风鼎盛,和咱这些庄稼汉又扯不上什么关系。” “别说私塾了,您要是再早两三年来,怕是都见不着这两小子。” 江瀚有些诧异,追问道: “老丈何出此言?” 李老汉摇摇头,叹了口气: “唉,说来话长。” “咱家世代都是佃户,就指着租种地主老爷家那几亩水田勉强过活。” “三年前,孩他娘生了场急病,没挺过来,走了。” “为了给她看病抓药,置办丧事,家里欠了一屁股债。” “偏偏又赶上官府加饷,地主老爷也跟着加租,家里实在揭不开锅,只能硬着头皮去借了印子钱。” “后来利钱还不上,要债的就想把我家老大卖到矿上抵债,小的也要拉去为奴……” “眼看着要家破人亡,万幸汉王天兵打了过来。” “军爷们不仅把地主老爷给揪出来宰了,还把放印子钱的员外家给抄了,杀得是人头滚滚,血流成河。” “这才把我这两个娃,从火坑里给抢了回来!” 江瀚默默听着,欣慰地点了点头: “这也算是绝处逢生,苦尽甘来了。” “后来呢?杀了豪强地主,你家分了多少田?” 一提到这个,李老汉的语气立马兴奋了起来: “我家丁口少,本来一丁只分四亩水田,但军爷考虑到有两个半大小子,所以就多分了三亩旱地。” “就在村东头,靠近溪水,挑水方便得很。” “不仅如此,汉王殿下还下了恩旨,免了整整一年的粮税!” 他指着屋檐下的玉米,手舞足蹈地比划着: “去年年景好,风调雨顺,总共收了将近有三十多石粮食。” “刨去自家吃的,又拿出五石卖给官仓,换了些急用的盐巴、布料,还抓了几副药……” “日子总算是安稳了下来。” 江瀚满意地点了点头,看来自己定下的均田免赋之策,在基层落实得还算不错。 像李春生这样的贫苦农户,总算是得了实惠。 “既然如今日子安稳了,可有什么长远的打算?” 他继续追问道。 李春生闻言,转头望向不远处正在嬉戏打闹的两个儿子,憨厚地笑了笑: “咱一个庄稼汉,还能有啥长远打算?” “把老母亲伺候好,让她少受点罪,稳稳当当的养老送终;” “再把两个小子拉扯大,攒点钱,将来给他们说个媳妇儿,我也就心满意足了。” “咱这把年纪,眼看着半只脚已经踩在土里了,就不去想别的了。” 他顿了顿,指着大儿子说道: “就是老大,心有点野了。” “听说现在官府正招兵,管吃管住,还发军饷,他就一门心思想去。” “说是不光能给家里省点口粮,也能去挣一份前程,将来娶媳妇儿也体面些。” 江瀚看着不远处那瘦弱的身影,暗暗摇了摇头,这身板说不定当民兵都够呛,更别提更进一步了。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,日头也渐渐落了下来。 眼看天色渐晚,江瀚便起身准备告辞。 但李春生却一把拉住他,说什么也要留他吃了晚饭再走。 毕竟都到饭点了,就这么把人送走,未免也太过失礼。 眼看盛情难却,江瀚也只好答应下来。 由于房里太暗,晚饭索性就在院里吃了,桌上摆着菜,众人端着碗站着吃。 饭菜也十分简单,就是一锅干饭,白水煮倭瓜,几碟咸菜疙瘩,一盘清炒的野菜,以及三四个掺着麸皮的玉米饼子。 李春生搓着手,脸上满是歉意: 第(2/3)页